冷笑,被人抛弃了,才念至了旧情吗?
该说她终得悔悟,还是生来就贱jian?
儿子形容母亲,竟用上了贱jian这个字。是可悲,还是可恨。
十九年前,既然她抛弃了他,他早已不认她作母亲。
这般狠心的女人,拆离了当年幸福的家,她怎配。
既然当年可绝决离开,做这些假惺惺的暧昧行为,还能具备什么样的意义。
不过是场讽刺,更招至恨意深浓。
父亲已去,叫他如何原谅。甚至于,讨厌这身她给的血缘。
手指紧拧,数页纸在掌心里扭成团,欲成灰就好。
打火机在手心里轻点,瞧见一团蓝色的火焰,妖异地绽放在眼前。
不过挥手间,所有的资料化作一堆灰烬,包括那一叠照片。那是她与那个孩子的,母子俩脸上绽放的笑,极度地刺伤了他的目。
姜恒接到他的电话时,已是黄昏时节。
一天的雨,下得断断续续。
这会,又淅沥地洒在地面上,慢慢聚积了一些小水洼。
彼时他正把车子停在机场口,等何琪回来的航班。
阮维东说,“姜恒,你再给我去调查一个人。”
那个人的名字,他并不陌生。在许久以前,与阮慕天一样,是当时的一个神话。也是阮维东十九年来,一直禁忌的一个话题。
因为那个人的名字,连着他的母亲与父亲。
“好!”是想也没想的回答。
似乎,于他的命令,总是习惯性地去执行。
有时候也会去想,是对还是错,却是无可评判。
至少,他让他做的,并无违背良心与道义。所行的,不过的商业的一些竞争手段罢了。
只是这一回,去调查一个在公众面前销声匿迹了十余年的人,他却把握不准,这个男人,欲行何事。
阮维东又说,“在调查之前,先放你两天假,陪下何琪吧,是个不错的女人。”
电话已是倏然而断。
姜恒微微地笑了一下,那笑容,很清浅,浅到如果不仔细观察便不易察觉出来。
老板的这一语,到底有了些人情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边有了一个女人影响的原故。
安槿,是他亦喜欢的一个女人。
那种喜欢,是尊重与欣赏,与何琪的不同。
偏过头去,看见那个欢天喜地的女子,手遮在头顶上,提着精致的小旅行包,小碎步地跑过来,拉开车门,喜气洋洋地坐上来。
初时见她的印象,停留在彪悍二字上。
见过女人打架,却不曾见过为朋友两肋插刀打得那般卖力的女子。
许是因为她帮的是安槿,所以多留意了几分。娇柔的身体,力量却似无穷。
那种竭斯底里的状态,在他看来,却是另具一番风味。
甚至于,煽向那个男人的耳光,和那一句他/妈的,在他看来,都有几优雅华丽。
没见过一个女人,可以把脏话骂得那般骄傲。
“累吗?”他问。
“还好,就是飞机餐太难吃。”
“那我们先去吃饭。”
何琪眼珠子溜了一圈,“可不可叫个朋友。”
“安槿吗?”他笑笑。
何琪伸手在他寸板头上揉揉,“真聪明。”
手指欲落下,却被他一手抓住,搁在膝上。
他单手开车,她的另一只手里,握着手机,有还未拨出去的号码。
“何琪,我们结婚吧。”
突如其来的一句,叫何琪有惊吓之感。
认识他来,一直是温温吞吞的性子。若非她的主动,只怕两个人八字还未有一撇。
何琪就是这样,不喜欢的,哪怕对方如何地紧追不舍,她亦不会给予半分希望。若是自己看上了,也不会坐着干等。
总觉得,幸福是一个主动的东西,需要争取。
所以琅岛之上,借酒劲,行表白之事。
男人倒是不受不拒,只道她是酒后疯言。
其实她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既说是酒后语,那就做点酒后事。
他支了帐篷,扶她进去。
在他就要退出时,她红着脸,主动贴上了他的唇。那层嫣红,加着酒精的灼热,许久之后,她依然能回忆起当时心跳欲出胸腔的感觉。
怕他的拒绝,也怕他的顺水推舟。
男人,总有一些不拒送上门的肥羊。更何况,她知道自己的资本虽不叫傲人,却也几有分姿色。
那个吻,他没有放过她。搂紧了她,转辗沉沦,直至两个人的呼吸乱了节拍,衣衫变得凌乱。
但到底未越过雷池。
她有些失落,也有些欣喜,说不出那是种怎样的复杂情绪。
只听得耳边他轻声道,“等你酒醒了,再来谈这个问题。”
她想说,她没醉。但没有,只是抱紧了他,作昏睡状。第一次,借酒伪装。
因为这句,她知道,琅岛之后,有了找他的理由。
那一夜,她与他同宿一篷里,却是相安无事。在她看来,是个奇迹。
她想她没有看错人。
后来,回墨城,倒是他主动地先找了她。第一句话,便叫她乐不可吱。
他说,“何琪,我们交往吧。”
就这样,成为男女朋友。但关系,一直是不愠不火。他有忙不完的事,她也有工作需马不停蹄的进行。
见面的次数,寥寥可数。
这会,直接跳到结婚,叫她的脑袋有些当机停掉。
许久,才抽出手,探向他的额,“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