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有想过花洛城竟然会如此腹黑,他讨厌凤鸳我可以理解,他剑指凤鸳我也能容忍,但是他怎么可以把凤鸳一个人抛弃在大唐!一个凤鸳完全不知情的时代!一个与凤鸳的生活背景相差了一千年的朝代!
他无依无靠,身上甚至连半个元宝都没有,孟宅的水缸也空了,要凤鸳怎么存活?!他好不容易逃出了大冥狱,好不容易脱离了夜幽千煞的魔爪,他年迈的祖母一定还在家里心心念念盼着与自己的孙儿重逢!
花洛城简直太过分了!他这样做,和夜冥姬可耻的手段有什么区别?!
旋风过后,脚下触碰到坚硬的地面,我终于一把推开了花洛城,愤怒已使我失去了理智,我根本不关心眼下我们落在了哪里,我竟然从花洛城的手中抄过了苍年啸齿剑,直接架在了他的肩膀上!
“花洛城!”我愤怒道,“凤鸳是我的朋友,他在大冥狱救了我!你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情?!”
我可以感受得到花洛城的背脊僵直,他用绝望的目光凝望我的脸,眼底流淌着难以言喻的忧伤。
“你现在是…为了别的男人……想要杀了我么?”他迟疑地问我,狐长的桃花眼闪烁着痛彻心扉的光。
“我没有想杀你,你也知道我不可能杀得了你,我只想你能把凤鸳带回来!”我知道如果花洛城不肯,就凭我这豆腐渣的力气,怎么可能能从他的手中抢过苍年啸齿剑,“在东阳乡他的祖母试图用箫声解救你,在大冥狱他偷大饼给我吃,减少了夜幽千煞对我的折磨,回到范阳,他还帮助我们减轻了很多麻烦,让小惟和阿丰……”
“够了,”花洛城打断我,纤长的睫毛一颤,他绝望地合上了双眸,再睁眼,已是汪洋泪海,“所以就算我怎么努力…在他面前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会选择相信他,是不是丫头?”
我不可思议地审视花洛城,架在他肩膀上的啸齿剑逐渐丧失了底气,他的眼泪真令我难过。
“我只是觉得,”我艰难地张嘴说,“你可能对凤鸳有什么误会。”
“如果他在惦记着你呢?”花洛城问我。
“我不是人见人爱的仙女。”
“我没指这个。”花洛城无奈地勾起唇角,苦笑一声。
“那是什么?”我终于选择了将苍年啸齿剑从花洛城的肩膀挪了下来。
“如果凤鸳也想利用你呢?”花洛城继续问我,片刻后他又自嘲地笑了笑,“算了丫头,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我,我可以答应你,将他带回来,不过……”
“不过什么?”
“你知道夜幽千煞在找他,所以他一个人留在大唐,算不算是我们对他的一种保护呢?”
“夜冥姬难道不会过去吗?”
“对于穿越来说,她只能跟随你我的踪迹。”
我陷入了沉思,花洛城拍了拍我的肩膀,凑头过来在我的嘴角轻然啄了一口,便离开了我。
“我去忙了,丫头。”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才发现我们刚刚所落脚的地点是挑灯阁所矗的高台之上,我站在卧灵栏杆旁放眼俯望,整座雨落山庄似乎丝毫没有因为我们的离开而发生任何改变。
我叹了口气。
这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自从进了大冥狱到今日回到挑灯阁,我明明很是疲惫,睡得很沉,可我还是做了一个无比真实的梦,真实得一时间让我无法分清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不知道为什么,我梦到了衍阳方士,我就静静站在一旁,以第三视角观测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明明在我的梦境中,穿着阴阳大袍安静地在席子上打坐的,直到猛然冲进来的人影打破了这祥的祥和。
而冲进来的这个人,我当然认识她,因为她戴着一副五彩斑斓的银色面具,还有她身上携带着的那股傲娇的蛮横,显示就是夜冥姬。
她进来,用她的宝剑直接掀翻了衍阳方士身旁的木案,案上的茶具与竹简瞬间“噼里啪啦”地掉落满地。
夜冥姬的这一点,倒是和花洛城很像,真是可怜了衍阳方士。
“你把苍年啸齿剑给了花洛城?!”夜冥姬审问衍阳方士。
“夭儿,你果然能察觉到……”
“孟衍阳,你真是死一万次也不足惜!”
随着夜冥姬一声怒吼,她将手中的宝剑直直刺透了衍阳方士的胸膛,鲜血直接在她的胸前炸溅开来,满屋飞舞,也喷溅到了我的脸上!
我震惊得跳了起来,睁开双眼才发现我是笔直地从床榻中垂坐起身,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我颤抖着浑身,慌张求助周围,是梦吗?为什么这样真实,就连溅在我脸上温热的感觉都还在!
不祥的预感冲上心头,我宁愿是梦,夜冥姬怎么能杀死看起来那么温和的衍阳方士!
天色已亮了起来,我掀开锦被下地,穿着睡袍就冲出我所在的楼阁,闯进了挑灯阁!
“花洛城!”我在挑灯阁里大喊花洛城,推门进入花洛城的卧房,却发现他的床榻整整齐齐,他并没有在这里!
这一大清早,花洛城能去哪里?!
我洗漱完毕,心情平稳了很多,我来到挑灯阁的大门外,这寒冬腊月的清早,真是美丽冻人!
我刚刚下了挑灯阁的白玉高台阶,就看到了玄雷。
“孟谣姑娘,这一大清早准备去哪?”
“玄雷哥哥,你看到花洛城了吗?”
“洛城公子天还未亮就带领墨棋白子出门了。”
“去哪儿了?!”我着急地问。
花洛城可没告诉过我他今日会出门,更何况他还带着墨棋白子,这是什么意思呢?带着两个打手,说也不说地就出门了?!
“洛城公子没有交代。”
“玄雷哥哥,你带我出去一趟!”
“这个可不行,孟谣姑娘,”玄雷连连摇手,“洛城公子特意嘱咐我,在公子回来之前,不得让孟谣姑娘你离开雨落山庄半步!”
“花洛城他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一名婢女急慌慌地踩着小碎步而来。
“玄管家,门外有人独自前来拜访。”
“什么人?”
“一名老者。”
“老者?”
“是,”婢女清清楚楚地说着,“似乎是一名眼睛看不见的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