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鸳身上燃烧的火势在这一刻更加猛烈,仿若要将整座九尺冥府活生生吞噬一般!而这旺盛的大火全部都是燃自凤鸳的本身!
夜冥姬的这把剑,比戳进了我的胸口还更让我痛彻心扉!
凤鸳他是为了保护我和花洛城,自己才身中了这一剑。可是,从他身后的我们这个角度看来,这一剑应该是命中要害了!
我顿时失声痛哭起来,这个男人被我骗过来,现在又为了救我们而身负重伤,甚至是致命之伤……
在夜冥姬的宝剑刺穿了凤鸳的胸膛后,他高大的身躯明显一抖,但是他并未退缩,反而似乎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反掌将夜冥姬抵抗出去,夹杂着火势的冲击力也将她连人带着魂卒冲撞到远远数尺开外!
凤鸳脚下开始踉跄,我慌了手脚,冲出花洛城的怀抱,企图去张开双手拥抱凤鸳的背脊!
可我被花洛城拦了下来!
其实即便他不拦下我,我对于眼前燃放着大火的凤鸳也无从着手,灼灼的烈焰导致我根本没有办法去拥抱他。
“凤鸳!凤鸳!”我呐喊着他,眼泪迸裂。
周围开始卷起熟悉的旋风,这股风却来得太迟了些……
风力之大迷糊了我的眼,凤鸳红发狂逸,他身体摇摇晃晃终于面向我们转过身来,血色的双眸凝视着我。
这一刻的他是哀婉怅惘的,他被火光映红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光泽,两道横眉泛起柔和的涟漪。而他的红唇,此时此刻居然荡漾起了令人炫目的笑容,这…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我第一次看到凤鸳笑吧……
我从未想过他的笑会如此令人温暖,又令人痛心,它如樱花般轻盈、优美地在他的唇角荡开,只是在这样的时刻,却仍然凋谢了整个花期……
凤鸳在我们的注视下,展开着双臂向身后仰去,旋风越来越大,我没再犹豫,一只手拽起花洛城就朝凤鸳扑了过去!
我根本顾不上他身上的烈火,凤鸳他可以为我们付出这一切,我就一定要带他走!我不能把他留在这里!就算这个男人他必死无疑,他也一定要死在我的身旁!
在我的手刚刚圈住他的腰身那一刹那,我们三个就被旋风集体架空起来,凤鸳身上的火烧得我疼痛难忍,可我也坚绝不会放开他!
一切都是震耳欲聋的,一切又都是混乱不堪的!奇幻的场景一幕幕在眼前错杂闪过,我无心看这些,心里始终默念一定要落在雨落山庄!
我仿佛随时随地都要被这神奇的磁场撕碎掉了,终于狂风渐止,凤鸳身上的旺火也已熄灭,只是他陷入了奄奄一息,他的身体失去了支撑力,压得我直接摔倒在了冰冷的地上。
我顾不上好奇我们落在了哪里,跪着双腿将凤鸳揽在怀里。
“凤鸳,你醒醒,你醒醒啊,不要睡!”我哭泣着想要摇醒他,眼泪簌簌落在他巧夺天工却毫无生气的脸上。
他胸口的剑还深深贯穿着他的胸膛,触目惊心的鲜血从他前胸后背的伤口边缘溢出来,我颤抖着努力用手掌覆盖住,可鲜血还是从指缝中源源不地涌出来。
我从未想过我的自私可以害了凤鸳的性命,这个木头疙瘩般的男人明明知道是我骗他而来,将他骗到了夜幽千煞的手下被蹂躏,他明明对我已经心生哀怨了,为什么要在最后的时刻还是选择保护我和花洛城?!
我刚要拔出夜冥姬的剑,却被花洛城及时按住了,我抬起泪水涟涟的脸怔怔望着他,他向我轻轻摇了摇头。
“你这个朝秦暮楚的丫头,人家还没死呢你就在这里哭,不死也早被你耽误死了……”花洛城说着,将凤鸳抄起来离开了我,“我刚刚还救了你呢,你怎么不问问我伤到没有。”
如果是平时花洛城跟我贫这些话我肯定早就叽叽喳喳怼他了,可眼下我哪里还有心情听他扯这些乱七八糟的,赶紧追在他的身后一边擦眼泪一边担忧着凤鸳。
我这才发现我们真的是落在了雨落山庄,看来我体内穿越的能力确实越来越强大了。
花洛城将凤鸳抱去了一个我从未见过的阁楼中,他喊来疡医医治凤鸳,我和花洛城就只得静候在阁楼门外。
我的眼泪还没有风干,来回徘徊在花洛城的面前,阴郁的天气特别适合我现在无法言喻的心情。
花洛城不明白为什么我对凤鸳如此上心,都不怕烧伤自己也要去带凤鸳离开,我就用了好久的时间把之前我在夜幽千煞手下发生的事情全部讲给了花洛城听了一遍。
花洛城越听表情越严谨,最后还没等他说些什么,阁楼的门就再次被打开,我们被脸上沾着星星血迹的疡医喊了进去。
地上散落的到处都是被鲜血浸透的麻布,床榻一边还有铜盆与草药,我向铜盆中瞥了一眼便心口疼得喘不过气,因为凤鸳的血已经染红了原本铜盆中清澈的水。
我们站在凤鸳的床榻前,这个男人赤裸着上身,展露着他匀称的肌肉,夜冥姬的宝剑已经从他的胸口之中拔了出来,床榻周边到处溅的都是凤鸳的鲜血。
白色的麻布将凤鸳横胸包裹的严严实实,可还是被猩红的血殷透了。疡医说麻布里面夹裹着很多止血与各种功效的药泥,至于利剑对于凤鸳体内的伤害程度,就要看凤鸳自己往后能否挺过来了。
可是眼下,凤鸳仿佛对外界丝毫没有感知,他仍然处在昏迷的状态,就连睫毛都不带颤动一下,如果不是他微微起伏的胸口,我会以为他已经死去了。
我在凤鸳的床榻边缘坐下来,垂眸凝视他,这个男人就连受伤了也是这样沉稳,不咋不呼,安静得让人不忍再看他一眼。
花洛城又让疡医简单地帮我在略微烧伤的皮肤处擦了些药,我不放心让婢女看守凤鸳,就决定亲自来照顾他,花洛城对此也没说什么。
我知道夜幽千煞和夜冥姬没能追我过来,一定是孟衍阳对他们说了些什么,但是一想到只留下她一个人在冥府,我不免也有些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