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大脑一片空白,心理虽然反应过来花洛城这是在利用我演戏而已,但是我也极为不喜欢他将剑刃架在我脖子的这种感觉。
不过为了能救凤鸳,我忍下这一切。
花洛城或许演得太逼真了,我甚至能感受从到他身体里散发出来的寒气,生怕他入戏极深给我来一个假戏真做。
可转念一想,花洛城向来都特别讨厌凤鸳,怎么可能为了救一个自己讨厌的人而付出这么多呢!所以我也便宽下心来,只是不太明白他拿我要挟忘魂先生能有什么用。
不料这一招确实还挺管用的,忘魂先生看到花洛城做出了要杀了我的架势,他就真的冲到了我们身边,对花洛城伸出一只手示意他不要这样做。
“城儿,莫冲动!”忘魂先生担忧道,“倘若你杀了谣谣,你摧毁得不仅仅是衍阳,还有你自己……”
“恐怕你担心的不仅是这些吧?”花洛城反问忘魂先生,我被他抵在胸口前方,可以感受到他呼出来的气息都是冷漠的。
什么时候花洛城对凤鸳这样上心了?
“城儿,你……”忘魂先生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素净的脸上满满都是矛盾。
在一旁的晓角一会儿看看我们,一会儿又看看他父亲,小小的眉头都皱成了八字。
“父亲,父亲!您就帮帮哥哥吧,求求您了父亲,晓角还从未见过像哥哥长得一样好看的人呢!”他再次扑到忘魂先生的身上,摇晃着自己父亲的手臂。
忘魂先生见自己的儿子都苦苦哀求,估计确实也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他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我们四个人就陷入了这样僵持的局面。
“城儿,那日我选择救你一命,是出于衍阳与你师父的情面,可如今我……”
我看忘魂先生再这样说下去,磨磨蹭蹭耽误的是凤鸳的生命,于是我一咬牙一跺脚,主动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脖颈在苍年啸齿剑上狠狠划了一下,立刻一阵钻心的痛蔓延开来,紧接着就感觉到有一股热流顺着脖颈流淌下来。
“谣谣!”忘魂先生看到我受伤了,担心地喊了我一声。
“谣谣姐姐!”晓角又从他父亲的身上一下子扑到了我的身上。
花洛城垂眸看了我一眼,立刻将啸齿剑拿了下来,他严俊的脸上五官蹙在一起,对我斥责道:”你做什么?!”
这一刻我真是尴尬极了,这花洛城怎么就不能配合我的演戏呢?他难道不懂我是故意的吗?
“谣谣姐姐,你受伤了!”晓角仰着他稚嫩的小脸儿对我说,接着又转向花洛城,“这么好看的哥哥,无论怎样你不都可以伤害女子啊。”
他说完这句话,就用双手将花洛城手中的剑刃压了下去,我暗自偷笑,这么小的孩子跟个小大人似的,还是年轻啊,看不穿我跟花洛城的做戏。
“我再帮你一次,还不行吗?”忘魂先生终于妥协,无奈地摇摇头,“就当一切都是为了衍阳。”
也不知道忘魂先生和孟衍阳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称呼的还挺亲密。不过我也顾不上这些跟我无关的事情,他既然说了会帮助凤鸳,我就已经开心得要飞起来了。
“谢谢父亲!”感谢的话被可爱的晓角抢先说出了口。
花洛城瞪了我一眼,再次把啸齿剑推给了我,晓角忙手忙脚地协助着花洛城,将凤鸳放在了另一座房屋的一张床塌上。
忘魂先生亲自为凤鸳剥去了袍裳,我一下子捂住了嘴巴,昨日雨落山庄的疡医明明是用白色的麻布将凤鸳的伤口一圈一圈绕着他的前胸后背裹好的,可眼下这白色的麻布已经被红色的鲜血全部染红了,就连他的外袍都被鲜血浸透了!
我幽怨地瞪着花洛城,如果不是这一路的颠簸,凤鸳怎么会流出这么多的血!
我忧心忡忡地望着凤鸳的脸,他的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了,红色的发也都沾染上了自己的鲜血变得凌乱不堪。我突然很想哭,之前凤鸳的一颦一蹙都浮现在眼前,第一次见他他送我萧时的一见如故,第二次见他他在戏台上唱念做打的气宇不凡,怎么好端端的一个人,现在就这样生命垂危地躺在我的眼前了呢……
忘魂先生小心翼翼地将他的麻布解下来,伤口仍旧鲜血淋淋,疡医为他覆上的药泥也都没法再要了。忘魂先生仔细地查看了一下凤鸳的伤口,晓角在一旁紧张地跳来跳去。
“这样的剑伤,颇有些眼熟。”忘魂先生若有所思地说。
伤口还能看出眼熟?
“是,”花洛城垂眸道,“他为五星门下之徒所刺。”
“五星门?那岂不是你们自己人?”
“是。”
忘魂先生似乎看出了花洛城不愿对此多透露一些,也就知趣地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我本以为忘魂先生会为凤鸳的伤口做些处理,没想到他却让晓角拿来了一些新的麻布,重新扎好了伤口。
“城儿,这位公子这口微薄的魂气,你认为放置何种魂囊中妥当?”忘魂先生问花洛城,我却一点儿都没听明白。
魂囊?我不就是孟衍阳的魂囊吗?孟衍阳不是说是她亲手塑造的我吗?为什么这忘魂先生又和魂囊扯上了关系?!
这到底是要对凤鸳做什么?!
花洛城从床榻边站起身,抱着双臂走向一旁的木窗,眼睛望着窗外思考着。我看着他颀长的背影,再看看面前奄奄一息的凤鸳……
“放在我身上吧,我就是魂囊!”
三双眼睛齐刷刷向我看来!
“谣谣姐姐,你是魂囊?”晓角难以想象地看着我。
“你疯了?”花洛城的桃花眼向我投来犀利的目光,似乎要将我劈成两半!
至于忘魂先生,直接将自己的手覆在了我的手背上,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抽回了手。他和孟衍阳怎么一个德行,这都什么毛病,我和你很熟吗上来就直接拉手捏下巴的!
“谣谣,不可以……”我在忘魂先生认真的瞳孔中看到了我自己的倒影。
“忘魂先生,”他这样的举动,不得不使我心生怀疑,“我们很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