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我在做梦,还是花洛城在说梦话?
哪有会以这样出世的小孩儿啊?
但是此时的花洛城,一脸幸福认真的表情,却也不像在说胡话。
“丫头,再等等,再等等他就要出世了,”花洛城直接握上了我的手,将这块浓血一样的石头包裹在我的掌心,“你说我们的宝宝会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呢?”
我记得上一次刚落脚到南宋的时候,花洛城就像在痴人说梦话一样,滔滔不绝地向我诉说无论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只要是我们的孩子他都会喜欢。
现在想起来,居然真的要梦想成真了吗?我感觉心底最柔軟的角落似乎都要融化掉了。
花洛城莞尔地笑着摊开了手,从我的掌心里将血石揣进了他自己的衣襟中,藏了起来。
我刚转身准备离开床塌,打算去收拾一下满地的冰水,但是——
”丫头别走嘛。”
我的腰际再一次穿过了花洛城修长的手,我惊恐地瞬间睁大双眼,随后便被他一点都不讲道理地向身后湿漉漉的床塌上掠去了!
根本不给我求救的机会,那双霸道的唇就封住了我的嘴。
也丝毫不给我反抗的机会,横阔的胸口就将我贴得的四肢瘫软无力……
很久后。
我“哭着”从床上爬起来,“哭着”在屋子里把寒冰融化后的水全部都清理了干净,“哭着”问花洛城是不是可以去琅琊郡了……
花洛城见我哭丧着脸,更是臭来劲了,一个劲儿地追问我是不是他变得越来越凶猛了!
我觉得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于是就告诉他赶紧走吧,花洛城这才在阴阳山庄外唤来了他的冰辇,我们坐上去就一路飞回了琅琊郡。
等我们落在那紧闭了很久的雨落山庄面前时,我们两个人静静地站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彼此的心底泛滥翻滚。
它还是上一次我们离开时候的样子,也就是那一次在里面,我们将邹歌那个魔鬼放了出来,如果当时可以听花洛城的话,现在很多事情也不会发展成这样吧。
花洛城率先带着我进到了这早已失落的,却是曾经我们最温暖的山庄。
可令我们没有想到的是,刚推开门,一群黑色的乌鸦就冲破了大门,尖声鸣叫着飞过我们的身边!
花洛城下意识地转身一把将我搂在怀里,用他的背替我挡住了呼啸而过的乌鸦群!
刺耳的啼鸣划过我们的耳畔,彼此的长发都被掀飞起来,一团一团的黑色羽毛落了我们一身。
当这群乌鸦终于冲出去,平静下来以后,花洛城才一脸严肃的放开了我。
但是,当他放开我以后,我们才看清这雨落山庄居然早已变成了我们不认识的模样!
现在明明是夏天,应该是满眼翠绿缭绕的季节,但是眼前的雨落山庄中所有的树木都变成了枯木,没有绿叶满枝头,也没有青草与绽放的花朵,甚至连一片枯草枯叶都没有了!
院子中,萦绕着乌滚滚的雾气,像极了电视剧中那些恐怖片中的场景。
“怎么会这样?”我不可思议地问花洛城。
“是饕餮。”花洛城绝美的脸此刻满是凝重,那嬉皮笑脸的模样全然消失不见了。
“饕餮?”
我重复了一遍,忽然想起来那夜忘魂和伏渊先生挖开了我的墓,我确实看到了很多青灰色且浑身长满毛发的饕餮。
它们专门靠啃食尸体为生,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雨落山庄中会有饕餮呢?
花洛城带着我向山庄深处走去,阴森森的气息迎面扑来,当他翩然挺立的身影行走在这一片荒芜诡异的雨落山庄中时,我才真的意识到,很多事情都过去太久了,我们不是当初的我们,就连这座山庄都亦不是曾经的模样了。
遍地都是黄土,满眼都是枯枝。
曾经覆满荷花的池塘也早已干涸,架在湖面上的条条回廊也都裂开了粗糙的裂缝。
我们一步一步走上挑灯阁的汉白玉高台,花洛城也失去了回头眺望整座雨落山庄的勇气。
可惜,就连在挑灯阁上曾经高挂的镶金横匾都已经坠落在地,变得破烂不堪了。
我实在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只是饕餮所为,又有些说不通。
这个百思不得其解的答案,在花洛城用力推开了落满尘土的挑灯阁木门时,一切都得到了答案。
随着“吱吱呀呀”的开门声,一个身影豁然出现在挑灯阁里正中的位置!
“果然是你。”花洛城用冷漠的声音说道。
“你这个妖孽,本事还不小,居然抹去了我的记忆!”只见邹歌顶着那副和我一模一样的皮囊,质问花洛城,“怪不得上次见到你,我会觉得似曾相识。”
“邹歌!”我见状,直接把话接过来,毕竟这些日子我对于邹歌的了解要比花洛城多得多,“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吗?”
“不然呢?”邹歌走到我们的面前,“当我想起所有的时候,我就猜到你们会回来,我一直在这里等你们!”
“等我们做什么?”
“我找回了我的记忆,也就找回了我的仇恨,你说等你们做什么?”
邹歌的脸色与精神状态,已经比前几次见到她要好得太多了。
我努力不去提醒自己,在此刻面前的邹歌,她的胸膛中,活生生跳动着的是阎北溟那颗心脏。
正是因为她有了阎北溟的心脏,所以她有了血气,有了感知,充满了像我们正常人一样的活力。
“有什么事就冲我来,不要牵扯无辜的人。”花洛城告诉她。
“你说的很对啊,阴阳家幕后伟大的魔尊,”邹歌用我的脸,扯出陌生的笑容,对花洛城讥讽道,“但是,像你这般刀枪不入的男人,唯一的软肋,想必就是孟谣吧?!”
邹歌的重音落在我的名字上,也重重地砸在了我的心头。
“孟谣,你可知道你究竟是谁吗?”邹歌继续问我。
“我是你,你是我,我们本是一个人,”我语重心长地跟邹歌讲话,“既然你现在已经有了心脏,何不好好生活,弥补上一世的遗憾呢?”
“不,你错了,孟谣。我现在才醒悟,你与我本就不属于凡人,你难道从来都不好奇,你上一次攻打我的烈火,究竟从何而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