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邹歌的阴险无情,我当然领略得比任何人都要透彻,如果她知道了我和花洛城有了女儿,那她自然就明白花洛城又是多了一道软肋!
或许她会选择将对我的折磨,直接转移到女儿身上,女儿还那么小,邹歌若是真想要她死,岂不是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我这么能允许我和花洛城的女儿,连开口叫爹娘的机会都还没有,就被邹歌魂飞魄散呢?!
“别担心,丫头,你想到的事情,我能不替你想到么?”见我一脸惊慌,花洛城反而淡定至极,“我在我们的院子布下了法阵,邹歌她是无法靠近的。”
“邹歌靠近不了,她的四方神灵也不会靠近吗?”
“不会的,再说我也对虔诚很放心的。”
“那个酒鬼……”
“我已经查过他的底细了,是个值得交付的人。”
看到花洛城面不改色的样子,我也暂时放下心来。
这咸阳的城隍神像修复完了,等这两天花洛城再派几名扶仙来将城隍庙重建好,也就算大功告成了,花洛城的身体又多了香火可以吃,他的法力也一定日复一日地厉害起来。
当我们刚踏出咸阳城的城门,才没走出几步时,我就看到一个熟悉的女人风风火火再次出现在我们眼前。
“龙女姐姐,你可真是阴魂不散呢。”
没错,正是敖无艳,看来花洛城说的一点都没错,敖无艳真是八面玲珑,我跟花洛城走到哪,她都能找到我们的行踪,也难怪当初我一个人在阴阳家的时候,她能摸索着找到我。
眼下她眉飞色舞,就好像得知了什么好消息一样,她将我们带到了远离行人的一边城墙根儿下,两只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光亮。
“杀城,我要你同我去前去西海走一遭!”敖无艳嗓音洪亮地说道。
“姐姐你都多大人了,这闯荡江湖也是上百年了,更何况西海算是你的第二个家了,你拉着我去做什么啊?”
花洛城一脸无奈,我当然懂他,他肯定是舍不得离开我们的女儿。
看到花洛城不情愿的样子,敖无艳就将目光转向了我,说这次我是可以跟着一起去的。
不过我才不会去呢,我又不是傻子,想带我就带我,不想带我就不带我,这见花洛城不愿意去,就前来怂恿我了,我是有多没有主心骨才会答应她啊。
“我虽然不知为何九弟会死心塌地跟随那个邹歌,但我似乎想到了一个点子,或许可以使九弟有所动摇!”敖无艳神采奕奕,一边说着一边自信地仰起脖颈。
“什么?”我困惑地问,心里想着连我都救不回凤鸳,她能有什么办法。
“在之前,九弟有个私定终身的心上人,她便是西海龙宫的千金挽萤姑娘。自九弟杳无音讯之后,挽萤便立誓终身不嫁,直至九弟归来。我知道她与九弟有着坚贞不渝之情,故此,我认为或许挽萤可以唤回九弟的理智。”
听完敖无艳的话,我和花洛城面面相觑,心里不约而同一定都想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倘若你知道那陵光神君和她的故事,”花洛城伸出葱尖般的玉指,戳了戳我的腰眼儿,“那么你一定会觉得你这个想法极为荒诞。”
“可或许这是唯一的办法了,杀城!”敖无艳这么刚烈的女人眼里,都闪过了恳求的光,“我已经见过邹歌和九弟了,我也对邹歌大开杀戒了一番。实不相瞒,我确实不是她的对手!或者说,我根本不是四方神灵的对手!杀城,唯有我们联起手来,才能击败邹歌,挽回我们所爱之人。”
所爱之人……
我心底一片苦涩。
对于敖无艳这个办法,我心里明知道基本对于青龙孟章神君来说完全是徒劳,但我还是愿意去尝试!
我要为晓角与忘魂先生,还有那么多无辜被吃掉心脏的百姓所报仇!
还有……
在邹歌心堂中跳动着的,那颗属于那个人的心脏,我也要一同夺回来。
至于凤鸳……
我叹了口气,他说过,他欠下的罪他会还,那他的命就只好随他了,任谁都再无力改变了。
毕竟,谁能任性不认命呢?
“敖无艳,你知道吗?邹歌与我们最大的不同,是什么你知道吗?”
“你这个丫头,”花洛城睁大眼睛,捏了一下我的鼻子,“连我这个城隍神都要唤她龙女姐姐,你居然敢直呼她名字呢?”
“杀城!”敖无艳拉下脸,咬着后槽牙,“除了你唤我那个称呼,还有谁?全天下的神明都知道我最讨厌别人称我‘姐姐’!”
看花洛城笑得一脸谄媚,我才明白花洛城是故意挑逗敖无艳的,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怎么说也是当爹的了,我……
“你继续说。”敖无艳瞪了一眼花洛城,继续回归话题。
“邹歌她没有软肋,她没有所爱之人,这是她最坚硬的铠甲,我不知道我要怎么做才能使她感受到痛苦。邹歌她害死了我所剩的两位亲人,她看到了我的痛苦。那么我呢,我能做什么,才能把这些痛苦加倍给她还会去呢?”
敖无艳听了我的话,眼睛里刚才还充满希望的光,立刻就熄灭暗淡下来。
“或许四位神君的离开,便是她最大的痛苦?”她想了想,继而问我,一点儿底气都没有。
“那只会让她感到挫败,而不会让她痛心吧。”我苦笑。
显然,这个话题再说下去也没有了任何意义,我们眼下所能做的,似乎便是先让她身边的人离开她。
所以我劝说了花洛城,让他跟随敖无艳去趟西海龙宫,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那位龙女挽萤,将她劝说过来。
分别前,花洛城再三嘱咐我,一定要不要出院子的法阵,一定要看好我们的女儿夜儿!
可当我独自一个人回到院子的时候,我差点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晕了过去!
只见整座院子,都覆上了一层厚厚的寒冰,和上一次在阴阳家我醒来看到后的情景一模一样!
就连虔诚也都被冰封住了!
而我们的女儿花烛夜,就端端正正地交盘着腿,坐在房间的床榻上!看到我进来了,便向我投射来了可怕至极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