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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八章 云母钗

云想容接到信后便出去了,蓝玉波陪着她去的。

她能让蓝玉波陪着去,樱儿紧绷的心稍微松动一下。

及至傍晚,蓝玉波把云想容送了回来便告辞回府,辗尘楼上,云想容望向站在二楼的樱儿,脚步若有所思地顿了顿。

樱儿笑问:“吃过饭了吗?”

“嗯。”云想容道,“同风少一起吃的。”

樱儿微微点头,脸上笑容不改,“那么早点歇息吧。”

“樱儿,你可以进来帮我擦药吗?”

樱儿点头答应,拆去云想容脸上的纱布。伤口并不算太深,倒也不算恐怖,锦娘在屋子里绕来绕去,就是不靠近云想容。

云想容坐在床上,拿出一只半尺来高的羊脂玉瓶给樱儿,里面是种深绿色的膏药,擦上去似乎有点痛,云想容火辣辣地皱起了眉。

樱儿看着手底下这张脸,呵,真的是鬼斧神工,没有一处不美得惊心动魄,难怪蓝玉波神魂颠倒……

“哎……”云想容呻吟出声,睁开眼道,“樱儿,你在恨我吗?”

“哦,对不起。”樱儿走神之际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加重……或者是有意识加重?不知道,樱儿只是想起安承风曾经这样碰触过这张脸,心里就不由得揪痛起来。

“风少他,让我带了一样东西给你。”擦完药,云想容自袖中拿出一样东西。

樱儿见了它,耳边像有风声呼啸,手一动,瓶子滚在被褥上,药膏倾了一点出来,樱儿连忙去收拾,可是一双手忽然不像是自己的,抖得连一只瓶子都握不住。一只手伸了过来收拾起瓶子,盖上盖放好,樱儿低着头,听见自己的声音是那样遥远:“对不起……”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云想容把那样东西交到她手里,“应该说对不起的人,也许是我。”

樱儿的手刚一接触到那样东西,立时如被烫到一般缩回来。在云想容的目光下,樱儿深深吸了一口气,手伸向那支钗,那支伴随她近十年的云母钗……那支,被安承风临行前簪在发上的钗……她对它是这样的熟悉,质地一般的云母片,磨成半圆,中间镶了一粒半大不小的珍珠……

这是她第一件首饰,也是唯一一件。它对她的作用只是固定发髻,保持仪容端整。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个男人拿走它,然而更没有想到的是短短几天,就被还了回来……

她握着那支钗,整个人一下子变得好小、好小……小到五岁那年,满地风雪凄凉,她独自敲开叔婶的门,等待他们收留……小到十岁那年,跟几个女孩子排排站着,等诚叔来挑人……未知的命运,卑微的希冀,构成她惨淡的记忆。

是的,命运从来不会被改变,只能去接受。她以为她真的抓住自己的幸福了,她以为这世上真的有一个风雨不侵的所在了,她以为从此之后的人生,都不用再受苦了……

她以为!

她缓缓地拾起那枚钗子,钗尖深深地嵌入了掌心,云想容看得脸色一变,张口欲言,却见樱儿微微一笑,轻轻把钗子插在发髻里,微微向云想容一俯首,“谢谢云姑娘把它带来。小王爷既然送我这样东西,我也该礼尚往来一番。请问,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云想容答,转即又补充,“这几天围猎很是劳累,他想好好休息。”

“嗯。”樱儿点点头,“打猎的确辛苦,的确需要好好休息。”说完这么一句话,她转身出去。

春天了,晚风纵然有些冷,到底已经不再刺骨,反而有几分温柔。樱儿在这样的风里行走,脸上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笑意。路上有人向她请安,她一一点头答应,夜色昏暗,仆人们只觉得今天苏姑娘的眼睛特别亮,没有发现那里面噙满了泪水——噙着泪,她也还是微笑着的。

其实不用想也能明白,她苏樱儿算什么呢?没有长相,又没有才华,只不过是个丫头,凭什么和云想容比?居然还同情人家!

呵呵……想到这里樱儿的笑容愈发深了,眼泪再也忍不住,滚落下来。

男人,从来就不用争,他心里有谁就是有谁,喜欢也罢,不喜欢也罢,争也争不到。

可是……那些吻,那些话,那些温柔的眼神,都是假的吗?

樱儿、樱儿,不要哭,不可以哭,哭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世界不是几滴眼泪就可以改变的……不要哭……

她倏地转身回辗尘楼。

楼上的云想容还没睡,甚至没有宽衣,正靠在梳妆镜前发呆,见樱儿突然间推门进来,一愣。

“我要见他。”樱儿开门见山道,“请你帮忙。”

云想容看着她,怔了一怔,继而微笑起来,“你以为,我会帮你吗?”

樱儿呼吸急促,然而字字清晰:“围猎尚未结束,他居然就可以提前休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对不对?”

云想容慢慢地拿起梳子梳发,半晌,才道:“那又怎样呢?”

“这个世上,原本就是你争我夺的。君王争国土,臣子争功勋,文人争名气,商人争利益,女人争幸福、争男人……我自己的男人,不会拱手让给别的女人。”樱儿深深地望向她,“纵使你不帮我,我也会有办法。”

云想容搁下梳子,看着樱儿,忽地,她笑了起来,“知道吗樱儿,你总让我吃惊。第一次见你,是火狐狸皮吸引了我,那时我真的好奇怪为什么安承风会把猎贡给你做衣裳,你有我美吗?有我风情吗?你没有。第二次见你,是在放春会上,老实说那个时候表面上虽然谈笑风生,其实心里嫉妒得要命,那时我也知道你不是一般的小姑娘,起码你能心口不一地敷衍我呵。”云想容站了起来,脸上的神色说不清是赞叹还是怜悯,“后来我放下骄傲请你收留我,设局让你为我赎身……我以为在蓝玉波揭穿我时你会把我赶出门去,可是你没有,还让我明白了谁是对我好的人……”终于,笑容在云想容的脸上深深绽放,“我带你去见他。”

那是一处别庄。房子不大,仆人也不多,奇怪的是深夜还灯火通明,远远就看得见。

云想容交代樱儿:“他就在房间里。你跟着我,轻点声。”

到了一间房门前,只见门扉紧闭,檐下的柱子后站着个听使唤的小厮,见了她们,连忙轻声道:“小王爷心情正不好呢……”

云想容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担心,轻轻地叩了叩门。

“滚开!”里面传出一声怒喝,还有“啪”的一声脆响,仿佛是摔裂了什么瓷质器皿。

樱儿深深吸了口气,伸出手,推开了门。迎面便飞来一样东西,樱儿大吃一惊,连忙闪身,“啪”的一声,那样东西撞在门上,然后破裂——是一只小小酒坛。

屋内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酒气,地上满是碎片,看来之前便有人受到过同样的待遇。整幢宅子大放光明,这间屋子却没有点灯,别处的光芒照进来,隐约看得清里面有个人影,樱儿心里一紧,踏近一步,里面的人已经叫了起来:“什么人?!”

云想容抢先道:“是我。”

“你?”人影侧耳细听,“还有一个呢?”

“我的丫头云儿呀。”

人影放松下来,捧起酒坛灌了一口酒,“有什么事?”停了停,声音沙哑地问,“她,怎么样?”

云想容叹息一声:“她还能怎么样?”

他喝酒的动作僵住了,整个人都僵住了,宛若一根绷直了的弦,轻轻一碰就要弦飞断裂,忽然,他一把拍碎了酒坛,厉声道:“你给我出去!”

云想容再次叹息一声,带着樱儿离开,门还没有关上,酒坛却“啪”地砸了过来,幸好云想容闪得快,不然差点砸个正着。

及至走出庭院,云想容才吐了吐舌头,道:“你看,就是这样了。”

樱儿低头不语,半晌轻轻道:“他的眼睛,真的看不见了?”

“听大夫说只是淤血阻于后脑,不定哪天就能好转……可是,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甚至一年两年乃至一辈子都是说不定的事。”云想容收起方才的玩笑状,不无黯然地道,“现在他自己只把自己关起来喝酒……唉……”

樱儿沉默了。

“你打算怎么办?”

啊,樱儿一怔,这句话多么耳熟。

就在白天,自己还在问蓝玉波打算怎么办。眼下,这个问题就轮到她了。

回到王府,云想容邀樱儿同寝,樱儿知道她一番好意,怕自己一个人睡不着,便在一同歇息,云想容替她打散发髻,忽地一笑,“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施脂粉了。”

“嗯?”

“不会。因为你知道女人真正需要的不是脂粉和美貌,而是头脑。”云想容看着镜中的樱儿微笑,“我比你大几岁,却到现在才明白这个道理。”

樱儿不答,手上摆弄着刚从头上拔下来的紫金簪。

做工精细,质地上乘。安承风从来不用粗制的货色……然而却拿去了她那支一两银子买来的云母钗……她握着紫金簪,眼泪忽然滚落下来。

云想容递过一方帕子给樱儿,樱儿接住,长长叹了口气,道:“我明天一个人去看他。”

云想容点点头,“我就知道你一定有办法。”

樱儿含泪微笑。

第二天一早樱儿第一件事便是找到府里管针线的卓娘,道:“那件嫁衣制好了吗?”

卓娘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咦,原来姑娘知道啊?小王爷还吩咐要等到大喜的时候才告诉你呢!”

她当然知道。连底下人在做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当这个家?

软滑如水的料子,是最上等的丝绸。领口、前襟、袖口绣满粉红的樱花瓣,绣工绝佳,衣服穿在身上,恍惚整个人便是站在樱花树下,风来拂下一头一身的柔软花瓣。

樱儿穿着这件衣裳出了门。

进了别庄大门,来到那间房门前,推开门。

浓重的酒气扑鼻而来,安承风趴在桌上,似乎已经睡着,或者醉倒。

阳光洒在他的头上、身上,灰尘在光线里如蝴蝶般飞舞,然而这一切都不能惊扰他。

樱儿轻轻地走上前,说不出为什么眼泪在看到他的一刹那就无法克制地夺眶而出,倾流满面,她靠近他,轻声唤:“承风……承风……”

承风,那个冷夜控制不住吻她的承风,那个在雨夜里给她送衣裳的承风,那个一把把她抱上马的承风……

安承风恍惚地抬起头来,睁开眼,乍醒的他有片刻的迷蒙,不知神魂在何处,“樱儿……”

看到那样一对无神的眸子,樱儿的心猛地一颤。

那双神采飞扬的眼睛啊,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她颤抖的手捧住他的脸,然而还不等她靠近,他猛然间脸色大变,在樱儿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一股大力将她推得跌坐在地上!

“你来干什么?!”安承风衣袖一扫,桌上的酒坛物什纷纷跌在地上摔了个粉碎,他大声道,“你走、你走,你给我走得远远,我讨厌见到你!”

说到那一个“见”字,他的声音陡然变得沙哑呜咽,樱儿止不住内心的酸楚,挣扎着站了起来,“我来,只是想还你一样东西。”

“我不要!”他暴戾地喊。

“你怎么能不要?”樱儿泪落如雨,这一生的泪水或许都在这一刻流尽了,“你就是为了它才弄成这样的,怎么能不要?”

安承风的身形僵住,如同昨夜那样,整个人宛如一根弦绷得笔直,樱儿看不得他这样的紧绷和脆弱,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音,她扑到他身上,紧紧抱住他,“傻瓜傻瓜!不就是一根钗子,掉了就掉了,大不了你再买一根给我啊!为什么要去捡?围场里不是有很多凶险吗?你第一次打猎啊,什么都不知道!”

安承风在围场遇险的事,是蓝玉波打听出来的。当时钗子从安承风的头上滑落,安承风在马上探身去捡,却不料马儿被一条蛇惊吓,把他甩下了马……当时安承风的头便磕到石头上,手里还紧握着那根钗。

安承风被她抱着,想再推她一次,可是,办不到。无力……空茫和无力只是身上仅有的东西,他把拳头握得死紧,除了再次绷紧身子之外做不到任何事,他愤然地、沙哑地道:“云想容告诉你的?!”

“是。”樱儿慢慢收了泪,仰起一张泪光淋漓的脸看着他,纵然他看不到自己,“因为她知道这个世上有个傻男人会爱毁了容的女人,同样也会有个傻女人依然爱着瞎了眼的男人。”

这句话换来安承风身体少许的放松与柔软,然而“瞎了眼”三个字再一次刺痛了他,他挣脱她的怀抱,踉跄地走到一边,不小心碰到了落地瓷瓶,轰然一声巨响,瓷瓶跌成碎片,安承风在这声巨响中放声大笑,“瞎了眼的男人,这就是瞎了眼的男人!我残废了,残废了你知道吗?我什么也看不见了,我甚至连你也看不见了!你还待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滚!滚得远远的,越远越好……”说到后来,脸上的笑已经扭曲。

“你要我走?那也很简单。”樱儿走向他,“你知道我今天穿的是什么衣服吗?我今天穿了你偷偷吩咐下人准备的嫁衣,衣服很好看,我很喜欢。知道吗?我们的婚事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家里原来就准备帮承真办喜事的,那些东西都很齐全。你跟我一样穿上衣服,一起回府,马上,我们就做夫妻。”

安承风背对她,浑身颤抖。

“你当然也可以不要我,我也不能勉强你。”樱儿仍旧淡淡的,她从桌上拿起自己抱进来的剑,“今天我除了穿着嫁衣,还带了你的银月剑。如果你不要我,我就在自己脸上划一下。今天不要我,我明天再来,明天还是不要我,那我脸上又要多一道伤痕了,到时候你再不要我,天底下也没人肯要我了。虽说会爱毁容女人的男人的确是有,但却少之又少,我又未必有想容姐姐那么好的运气……”她恍惚地一笑,抬起头,望着他,“我数三声,三声之后你不答应,我就要动手了!一……二……”她拔出了剑,“三……”

“三”字吐出一半,安承风倏地转身,辨声、听位、出手,“当”的一声响,长剑落地。他吼道:“你犯什么傻?!”

“我就在犯傻啊!”她粲然一笑,“你看,你还能在刀剑上把我的脸救下来,而且又是位王爷……”她伸手抚上他的脸,“长得又不错,最重要的是你为了一支连一两银子也值不了的钗子竟然能把自己弄到双目失明,也是犯傻犯到家!你不觉得我们真是天生一对吗?”

“你、你、你……”一连结巴了三次,安承风实在不知道该说她什么才好,给她这样一哭,一闹,再一笑,身体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轻轻一阵松动,他终于叹了口气,“我该拿你怎么办?”

“娶我吧。”樱儿靠在他胸前,脸上泪痕未干,却已经绽放笑意,“我把你的吉服也带来了。”

安承风的身子再一次僵住,樱儿知道这个时候不可逼他,松开了手,她道:“你现在披头散发,丑死了。来,坐下,我帮你梳梳头。”她把安承风按在一张椅子上,掏出一只木梳,轻轻替他把头发梳顺,一面道,“有些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你。那次你问我大年夜为什么哭,现在你还想不想知道?”

是,那次她哭得那样伤心,他以为她是在思念杜乙商……

樱儿没有等他的回答,自顾自地说下去:“因为我爹娘去得早,我从小跟叔婶一起生活。每到年夜,叔婶和堂弟堂妹都欢欢喜喜地聚在一起吃喝玩乐,我却要包揽所有的家务……在进苏家当丫头之前,我从来没有过过年,你懂吗?然而就在婶婶把我卖出去当丫头的那一天,她说,我天生就是当丫头的命。我想,她真的没说错,在婶婶家里,我就是个丫头,卖出去了,也还是个丫头……”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哽咽,她很快地抬起头来一笑,眼中的酸涩倒流回去,“这就是我为什么会在大年夜哭的原因。”

安承风沉默,眼睛纵然没有任何光明,樱儿却看得他目光深似海。

她闭上眼睛,心里面响起深沉的叹息,似是嘲讽,似是肯定,她深深地道:“知道吗?我天生就是个丫头。所以你在客栈要我跟你走的时候,我会拒绝你;所以我不敢相信你会真的喜欢我;所以那样痛苦……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不敢告诉你我是一个丫头,我恨不得自己真是个大小姐,因为那样才配得上你。”她说着,吸了吸鼻子,俯身趴在他肩头看他,“你会不会嫌弃我是个小丫环?”

“不会。”他终于开口回答。

“嗯。”樱儿轻轻拍拍他的脸,算是奖励,“那你说,我会不会嫌你眼瞎呢?”

“我也许今后都看不见了……”安承风的口气松动了不少,一股暖意在胸腹间回旋,他咬了咬唇,道,“你真的不嫌弃?”

樱儿截口道:“呵呵,我不会嫌弃,只是你瞎了肯定要倒霉一点啊!到时候别说我欺负你就是……啊——”

她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安承风忽然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那么长,像是把胸腹的酒气与浊气统统吐了出来。他把她从背后翻了过来,抱在怀里,那明亮的、隐隐不怀好意的笑又回到他脸上,他低声问:“怎么个欺负法?”

“嗯……”樱儿轻轻亲了一下他的脸,“比如这样……”又亲了一下他的额头,“再比如这样……”

她还想亲亲他的鬓角,然而唇却先一步被他封缄,长长一吻之后,他颇为得意地抬起头,“再比如这样?”

阳光驱散了屋内的酒气,风柔和地吹进来,顿时一室如春。

尾声 安家小王爷的成亲事宜

樱儿与安承风回到王府的时候,安家小王爷围猎受伤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不用说,这里面蓝玉波是功不可没的。

主事的苏姑娘人又不见了,安王府大大小小一家子都慌了神,已经有人去接老王爷回来再作打算……就在这么一团乱的时刻,穿着吉服的安承风与樱儿双双出现在家门口,家人一愣之下,顿时欢呼起来,而另一个消息越发激动人心——小王爷宣布明日成亲!

呀呀呀,好呀好呀!大伙儿还没乐完,当初几个听命偷偷负责准备婚事的管事却苦了脸,结结巴巴道:“明、明天?”

“还没有准备好吗?”安承风一皱眉,一字竖纹眼看就要冒出来。

樱儿一拉他的手,道:“卓娘不是说都好了吗?”

“本来是好了的……”管事的神情尴尬,“只是、只是……”

安承风不耐烦,“只是什么?”

“只是被蓝家公子拿走了!”管事的只好据实以告,“他说他要急用,到时他一定帮小王爷操办……”

“蓝、玉、波!”安承风杀气腾腾,“哼,就算我眼睛看不见,把他剁成肉酱还是小菜一碟。”一挥手,小厮牵着追风来,他上了马,“樱儿,你在这里等我,明儿我们一定要拜堂!”

樱儿微笑着看着他远去。

抢得到抢不到她都不关心,她只是开心,那个天性猛烈却又纯真的安承风回来了,而且是她争回来的。

所以有些时候,男人还是要靠你争取的。

据说那一次安家小王爷铩羽而归——那大概是蓝玉波有生以来唯一一次赢过安承风的时候。原因是蓝玉波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同云想容拜了堂,什么绸花、灯笼、鞭炮、大红喜字等等,都给用得一干二净了。

—完—

后记

一两有史以来最长的后记:乱笑杂谈

在这篇文还没有写到四万字的时候,我就相信这次的后记一定会比以往大长特长。

首先,这是“鸳鸯乱”系列的最后一篇,加上杜乙商与苏纪绫的《不辞冰雪为卿热》和安承真与成欢的《二十万两江湖梦》,总共三本——耶,这是我第一次完成一个系列,意味着我将对这一系列里的痴男怨女说声再见……呃,那个,有必要在这里说一下,我其实是一个有那么一点反复无常的人,万一哪天又冒出“鸳鸯乱”的第四本也是很难讲的。不是有句老话叫“人算不如天算”吗?所以话不能讲得太满。

啊,你看我这样的说话方式,又一次证明了这篇后记将又臭又长的预感十分正确。

其次,我要在这里大大地汗颜一下。虽然口口声声说“一个系列”、“一个系列”,但是,我却没有按照系列的规矩来写——当然,我在这里可以为自己找到漂亮一点的理由,比如不按规矩出招之类的——可事实是我的确太懒兼太笨了,居然不会算故事发生的时间段,写的时候眼里就只有手上一本故事,根本无暇兼顾整个系列的一致性……呜,上帝啊,佛祖啊,读者啊,原谅我吧……大家就不要把它当系列看吧,这个所谓的系列也只是方便我自己记忆管理笔下的人物罢了……

第三,这篇文写得那个卡呀,老实说,从写文以来还没有这么卡过,具体原因我很深刻地检讨过,最后估计是因为这篇文是在春节后写的,你知道过年的时候大吃大喝不仅影响肠胃,还影响了大脑……唔,应该是这样的。

话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亲爱的叶山南同学。为什么要提她呢?因为就在被卡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时候,这厮从Q上蹦了出来,不仅蹦了出来,还不知死活地说了一句:“怎么卡了?发过来我瞧瞧。”哈哈,这就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一两痛痛快快地把文传给她看,然后追问,你觉得哪里不好啊男女主的设定是不是有问题啊你说那一段写得怎么样啊喂给点建议行不行……

呐,就是这样啦,叶山南同学被缠得无可奈何,不仅浪费了一大车口水,还将她的挚爱——单飞雪大人的一篇有关卡稿的后记发给我看——看完这篇后记的第一感觉就是,感叹啊,原来后记可以写这么长!于是我也打算写一篇长一点的后记!

哈哈哈,乱笑一阵……

笑完了之后呢,让我想想还没有没什么拿出来众乐乐一下的……嗯,呜,我想到一件惨事,这篇稿子写废掉的字数也是有史以来最长的,居然有四万多!天哪,我再努把力都可以折腾出另一本啦!

还有没有什么可以说的呢……

呜,我要哭一下,不是要立志写个长的吗?怎么到这里就卡住了?

那好吧,做个结束吧——

在这里,我要感谢叶山南同学,感谢经常被我抓来看文的清茶一杯同学(虽然这个女人经常打击我),感谢素问同学的博客(吹一下,那里面的音乐太太太棒了,我喜欢死了),再感谢亲爱的你居然可以看我嗦到这里,真是不容易啊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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