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无欢很嗜杀。
她每天最少要杀十个人,少一个她就不睡觉,夜晚跑出来杀人。
明月更怕她的武器。
她的武器是一把剑,一把没人看得见的剑,甚至连她自己都看不见,那是一把气剑。
没人知道她的气剑有多长,也没人知道她的气剑藏在哪里,人们只知道,她的那把剑,锋利无比,甚是可怕。
突然,有个更可怕的人出现,突然抓住明月的手臂。
这人有些醉了,带着一身的酒气,抓着明月的手,又搭上殷无命的肩,满脸猥笑道:“好货色、好货色……”
明月没有见过这个人,但她一眼就能认出这人是谁。
这人比殷无欢更加可怕!
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左脸上烙有一个字,是一个情字,因为这个情字,明月一眼就认出他是谁,但不知他的名字。
似乎没人知道他名字,他好像也忘了自己的名字,他说他叫情痴,别人都叫他色棍,又因为他的牙齿很黑,黑得跟木炭一样,有的人又叫他黑牙色棍。
色棍当然好色,他不仅好色,而且还特别好色、格外好色。
在他精神旺盛的时候,上至几十岁的老太太,下至不满十岁的女童,只要是个女的,他都不放过。
他也跟多数的男人一样,最喜欢二十来岁的貌美女子。
色棍还有个特殊的喜好,看见真正喜欢的女子,他会使劲的玩,他的玩法有很多种,各式各样,鞭抽、捆绑、挖孔……
越是喜欢的女子,他就玩得越凶,直把人玩死。有时候,别人都已经死了,他还要继续玩,继续玩弄。
若他没点实力,只怕已死了不下万回。
现下,这两位女子他都很喜欢,他准备狂玩一场。
明月心里慌了。
色棍是一流的炼气士,不知比殷无欢强了多少,不管用什么样的毒,都毒不倒他,更不能将他毒死。
不过,色棍此刻以为,明月跟殷无欢都是青水楼里的姑娘,并没有什么防范。
明月开始运功。
她七岁开始练毒功,已经练了十五年,一旦运功,浑身都是毒,简直成了个毒人,几乎连头发都有毒,比最毒的蛇还毒。
她呸的一声,张嘴一吐,吐出一口唾沫,恰恰击中色棍的眼睛。
她想跑,但是挣脱不开。
色棍勃然大怒,他紧紧抓住明月的手,呸一声,往明月脸上吐了口口水,骂道:“死娘们,这么着急想死?”
他的口水又浓又臭,恶心到了极点。
明月很想呕吐,但她忍住了,却是展颜笑道:“大名鼎鼎的黑牙色棍不是很喜欢玩么?我不就在和你玩?”
色棍放开了她,却又迅速掐住她的脖子,恶狠狠道:“我最讨厌别人叫我色棍,我叫情痴!”说完,他加重了力道。
“呃……”明月忍着疼痛,瞋视色棍。
忽然间,色棍双目一红,涌出了泪水。
“你有毒,我掐死你!”色棍的脸,渐渐变得狰狞。
明月已经不能呼吸,她满面涨红,隐隐听到“咯咯咯”的声音,似乎颈椎骨正在断碎。
她在忍受着莫大的痛苦。
色棍只用了丁点力道,他要让明月在痛苦中慢慢死去。不然,明月已经死了,而且会死得很干脆,不会有什么痛苦。
这个时候,色棍忘了手里还有个人。
殷无欢趁机挣脱,突然打了一拳。
她这一拳,并没有打中色棍,她的拳头跟色棍有一步之差,但色棍的神情却凝滞了。
血水很快染红色棍的衣服,他皱起了眉头,说道:“气剑?原来你是该死的断刀堂堂主!”
色棍手上的劲力消失了,明月跌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殷无欢冷笑道:“你个色棍,难道不比我该死?”
色棍猛然前进,他的动作很快,快速用双手抓住了殷无欢的双臂。
同时,鲜红的血水从他背后涌溅出来。
殷无欢露出了惊惧之色,颤声道:“你、你已经被刺中心脏,想活的话就放开我,我可以去找医仙救治你。”
“我不相信女人!”色棍双目圆瞪,露出漆黑的牙齿,他狞笑着,一只手抓着殷无欢的手臂,另一只手打出了一掌。
他这一掌,直打在殷无欢的胸口,殷无欢不仅口鼻流血,双眼也流出了血泪。
但她没有死去,也没有昏倒,她流着血泪,紧咬着牙,拳头往前一推,色棍的后背又涌出了一串血花。
色棍大怒,又打出一掌,殷无欢倒下后,他也坐到了地上。
他的心脏已被气剑刺穿,为了延保性命,他只能用真气护住心脉。
明月的颈椎骨没有断碎,她站了起来,慢慢走到色棍的身侧。
色棍没有看向明月,他的眉头紧锁着,双目盯着一根红线,很细的一根红线,悬停在空气中。
他突然往红线上面一握,猛地将气剑拔了出来。
明月道:“难道是真的气剑?”
色棍的声音变得有些嘶哑,他慢慢说道:“是实质的剑,不过有道术加持,所以看不见。”
说完,他往剑里灌注了一股真气,明月就见到了一把漆黑的利剑。
色棍把剑放在地上,闭眼说道:“我活不久了,干脆给你个名声,你拿起剑,杀了我吧!”
明月捡起了剑,但她并没有着急下手。
她的脸一片惨白。
她苦练了十五年的毒功,却从未毒死过一人。
她没有家,没有任何亲人,她是一个无拘无束的人。
每一天,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逍遥自在,不过让她郁闷的是,她每一天都不知该干什么,她活得迷茫,也活得痛苦。
病,就连医仙也治不好的病,多年缠萦着她,她喉咙里总是很痒,无时不想咳嗽,只能用毒药压制。
就在三个时辰前,她又服下了毒药,是一种极寒的雪毒。
她不能再服用雪毒了,就算她已经练成毒体,再多服几次,她也会被毒死。
此刻,她举起剑,对准色棍的咽喉。
明月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惩凶除恶,但她却从未铲除过任何一个恶人,唯有一次毒伤了殷无命,最后还让他跑了。
此时,她一剑就可以杀死一个罪大恶极的人,但她却有点不忍下手。
色棍来到青水楼,很多人都知道他是色棍,却没有人报官,因为他们怕。
明月不怕,至少她此时不怕。
她只是一时不忍下手。
色棍似乎还有力量,似乎他反手就能杀了明月,可他却坐着不动。
明月道:“我听说过你,听说你以前有个妻子,但是你把她杀了。”
“是的。”色棍道
明月道:“听说你的妻子很贤淑,她对你一心一意,可你却整天花天酒地,整天跟别的女人玩乐。”
“是的。”色棍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睁开双目。
明月道:“你做过很多对不起她的事,她都没有骂过你,你却杀了她。”
明月的手开始颤抖,她手里的剑也跟着颤抖。
“你的妻子不过是收到一封情信,你就杀了她,还杀了她全家,你有没有人性?”
色棍不说话。
明月道:“你不仅恨你的妻子,你还厌恶所有的女人,对么?”
“是的,你真了解我!”色棍突然睁开双眼,说道:“所以多年以来,我几乎每天都在凌辱女人、杀害女人。”
明月咬紧牙,一剑刺了过去。
她没有割下色棍的头,更没有去官府领赏,她转身就走了。
忽然间,有位少女从房间里冲出来,她捡起利剑一刺,刺进了殷无欢的心脏。
明月回头看那少女,问道:“她不是你的主人么?”
少女回答:“是的,她死了,我就自由了,以后再也没人逼我做些不愿做的事情了。”
明月只觉得喉咙发痒,她一直咳,咳着走下阶梯,慢慢来到三楼的楼道。
这时,她抬眼就看到了医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