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呢,只得她一人,待在陌生的京城,举目无亲,还被囚禁在这辰府;除了服侍她的侍女,还有龙轩辰,她还没见过其他的人。
此刻的她,就像笼中的金丝雀,被人以“爱”或“喜欢”的名义,紧紧圈在笼子里。若是与龙轩辰真的有什么,那她的一生岂不是要葬送在这种无所事事、孤索萧寂的日子里?
想到这里,罗芙的峨眉渐渐拢起,心情愈加晦暗了下去。
龙轩辰悄然走了过来,看见蹲坐在池边、似乎没有朝气的背影,心里忍不住泛酸了一下,却依然不动声色地走至她的身边,张开怀抱,把她圈进自己怀里;下一秒,他僵硬在原地;他又被暗算了,实在是太低估这个女人了,早知道就不能对她有一刻的心软。
罗芙吹了吹紫的发黑的银针,若有若无的笑意挂在嘴角:“龙三,这一次不会让你这么好过了。”
她在他身上摸索了一会,掏出他的荷包与腰侧的匕首;荷包收入怀中,匕首却在手上把玩着;略略得意地道:“呵呵,现在记得带荷包了,不错。对了,你现在身上的毒不是一粒药丸就能解的;十天内,若没有解药,会毒发身亡;若是解得不彻底,也会慢慢耗损精力,干枯如柴。”
她的贝齿散发着淡淡光泽,樱唇张合中不疾不徐吐出的字却是令他心惊:这个天使般无害的面孔,真得好狠的心。
“这个匕首不错,权当你这阵子囚禁我的精神损失费,我就不客气了。”她说完,把他的“玄锋”也收入了怀中。
“我现在解禁了,若是不想丢掉小命的话,吩咐下去,让他们乖乖放我走。”把玩着身侧的玉笛,她可不想大开杀戒,暴露功夫;她走出两步,复又回头道:“至于你的解药,等我出了京城后,会派人送给你的。”
龙轩辰暗恨,气得差点吐血,这个该死的女人,以后绝不能让她好过!尤其是看到她得意的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眼下,他咬了咬牙,恨恨地吩咐了下去,罗芙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出了辰府;临走,她还甩了一粒药丸给他,说是缓解毒物发作的时间;这下,更是让龙轩辰恨不能把她给撕碎了。
对于罗芙,他倒没有怀疑她的话语,因为已经在她手上栽过两回的他,渐渐习惯了她的行为了。
罗芙走后,龙轩辰被人扶上了床,全身依然僵硬着,甚至不能自理。他暗恨,更恼自己,好不容易把她逮了出来,却还是让她给逃了。
该死的女人,总有一天会让她付出代价!
“三王,吃点东西吧?”贴身侍女梅影看着面色铁青、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的龙轩辰道。
“不吃。”龙轩辰冷冷吐出两字。
梅影无奈,却仍是执着地端着膳食,恭敬地站在他身旁。
都十天了,龙轩辰暗暗心惊,如今的自己,特像废人;虽然母妃在父皇那讨了旨意,但太医们却依旧无可奈何。
皇榜张贴出去好些天了,依然一点消息也没有。
“三王,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梅影苦口婆心地劝着,与三王相处几年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心灰意冷,都是那个叫什么芙儿的人害得!下一次,她一定暗地里好好收拾她!梅影心中暗道。
“梅影,你通知下去了没?”龙轩辰问道。
梅影点头:“谨遵三王吩咐,京城各处早已戒备森严,那芙姑娘没那么容易逃得出去。”
“那就好。”在他的地盘,他做主。
“你顺带让暗卫们继续追查,暗地里把她给绑了,不必客气。”龙轩辰似又燃起了斗志,“千万别让母妃知晓。”
“是!”这一刻,梅影答得分外响亮。
“用膳。”
龙轩辰淡淡吩咐后,就着梅影的手,艰难地吞咽着流食;都是该死的女人害得,搞得他嘴里早淡出鸟毛来。
“客官,住店还是打尖?”京城的“虎门客栈”,小二热情地迎了出来,招呼着大门口的三位俊美男子。
花衫男子径直走了过去:“叫你们掌柜的出来。”
白衣男子与青衫男子也跟着进去了,小二赶紧跑去后台,叫来了掌柜。
“您是?”掌柜看着似笑非笑的花衫男子,疑惑地问道。
花衫男子不语,抛了一块玉佩过去;掌柜顺手接过,仔细一看,立即笑道:“原来是慕容公子来了,这边请——”说着,他归还了玉佩,转头吩咐小二,“给客人来三间上房。”
来人正是慕容勋、君麟与苏墨。
小二看着喜笑颜开的掌柜,知趣地带着三位少年进了里间。
等小二退了出去,君麟与苏墨却是进了慕容勋的房间。
“你确定她还在京城嘛?”君麟问道。
“君大哥,你不是一直留意着京城的动静嘛?”慕容勋一副悠然的神情,“龙三王子在辰府遭遇刺客,受伤严重,现在广泛寻医,还贴了皇榜呢。”
“现在的京城,可谓只进不出,说是要抓刺客呢。”见两人不语,慕容勋再次说道。若是他没有猜错,那龙轩辰可能是让罗芙给逃了,还被她刺伤了。
“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君麟似乎不敢相信,慕容勋微笑不言。
“我信。”一直不做声的苏墨终于淡淡吐出两字,她的狠绝,与她分手的那一刻,他彻底领教了。
晚膳时分,一位紫衫男子的出现立即吸引了三人的视线;只见那紫衫男子,身形娇小,面色蜡黄,头发金黄,还留了两撇八字胡,下巴上也留着一小撮的黑须。
“小二,一份红烧牛肉,一份红烧猪蹄,再来一份手撕包菜!”紫衫男子嚷道,声音似乎还有一丝阴柔。
“来了——”小二兴奋地跑来,一缕银光闪过,却是一锭银子落入他手心,他立即嬉笑着下去;不一会儿,热腾腾的饭菜立即端了上来。
紫衫男子纤细而蜡黄的手伸了出来,却是大快朵颐着。
君麟摇了摇头,这不是他的芙儿,他的芙儿手虽纤细,却是白里透红的;苏墨则别过脸,这紫衫男子的吃相实在不咋的;慕容勋则是好笑地看着吃得正欢的紫衫男子,终于耐不住好奇,走了过去。
“兄台,敢问叫啥名字?”慕容勋笑问。
布巾擦了擦手,紫衫男子头也没回,直接攻向了面前的猪蹄,口齿不清地道:“莫笑。”
慕容勋整理面部表情,一脸正经地问道:“你叫什么?”
“君莫笑!”紫衫男子放下手中猪蹄,气呼呼地道,似在不满慕容勋的打扰。
“我没笑!”慕容勋挑了挑眉,稍有不悦。
紫衫男子瞪了一眼身旁的男子,道:“我叫君莫笑,我没说你笑了。”
君麟见两人的磁场不对,赶紧过来解围:“不好意思,我这位兄弟喝高了,兄台别见怪。”
紫衫男子复杂地看了一眼君麟,转而笑道:“我叫君莫笑,很高兴认识你。请你吃——”话未落,他掏起碗中一块未吃的猪蹄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