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又呆了三日,离开时是细雨菲菲的下午。路面湿嗒嗒的,父母在车门前嘱咐开车要慢点。
安槿贴着母亲的脸,像小时候那样,亲昵地蹭了蹭,微粗的感觉。
母亲的眼角,有了皱纹,心里想着,等下次回来时该给她买套好的护肤品。
车行两小时入城,却在过墨河大桥时,逢上堵车。
以为不过是一时半会的事,也就没有绕道。等了几分钟,终于发现前方的不对劲。
已有人下了车,在桥上观望。滑下车窗,听见桥上的人在大声议论,前方数百米处有车祸发生,酒后驾驶,几辆车追尾。
车横路中央,这后来的,却是无法顺利过桥,渐渐地便造成了交通堵塞。
前后相望,数里长的车队,看上去,倒也壮观。只是,车不能移,也就只能干巴巴地坐在车里等前方交警的处理。
待到终于可以缓缓移动时,正好赶上了何琪下班的时间。
肇事与遭创的车子都已拖走,只余下一地的碎玻璃。听闻,有人已送至医院,生死不明。
这个雨天,突然地就增了几分感叹,生命无常。也许刚才还在酒桌间觥筹交错意气风发,不过眨眼,祸事便来。
谁又说得清下一刻的命运呢,福祸总相依。
而阮维东的纠缠,也不知是福还是祸,谁知道呢,都是些未知的事。
回墨城前,便与何琪约好在她公司楼下碰面。她的父母托她稍了些家里的物什过来,无外乎是些家制土产之类的东西。
远远地,便看见靓丽的女子从大楼里走出来,扑啦着跳上车。一起挑了间实惠的小餐馆海吃一顿,然后将她送回租住的小公寓。
小小的一居室,收拾整洁,安槿坐了会聊了几句便离开。
明日,何琪又将去宁城,与华域的业务,有了眉目。其中细节,没有过问,她就是心眼里相信这个女人,只嘱她早点休息,不要误了明日的车时。
抄近道回家,途经阮氏大厦。莫名地,就侧过头朝窗外望了一眼。
透过夜灯雨幕珠帘,隔着路边的绿化带,正好看见阮维东从大楼里走出来,身后簇拥着数个身着正装的男人,看起来该是些高层的人物。想必是有重要的会议延了时,直到此刻才散。
那个男人,要管理着这么大一家公司,想必也不是轻松的吧。
恍然里,感觉那男人抬了眸轻瞥过来。只是她的车速不减,不过是闪眼的工夫,便滑出了数十米,继续前行,直到停在小区的地下停车场里。
电梯的位置,闭着眼睛也能走到。她边走边打开包的拉链,将车钥匙丢进去,又去摸着房门的钥匙,却是遍寻不着。
微皱了皱眉,搜索记忆,想着是否落在老家里,却是想不起有从包里拿出钥匙的动作。
停车场里的灯光太过昏暗,安槿将眼睛凑近了包去找,却全然没有发觉柱子后走出一抹身影跟着她。
直到在那电梯口,她伸手刚按下那启开的按钮,身子就忽然地被人自身后用力地抱住。
突如其来的惊吓使她叫出声来,手中包未抓稳,掉落在地上。
身后高大的躯体,将她紧紧地禁锢在怀里。双臂交叠扣在她的腹前,一同锁住了她的双手不能动弹。灼热的呼吸,在她的脖颈间喷息着,叫她起了一身的毛疙瘩。
直觉告诉她是遇上歹意者,电视报纸里常有报道,总有那么一些不怀好意的人,藏在深夜的暗处里,偷袭独身经过的女子。
甚至还在网上看见过讨论,单身的女子半夜出门,包里是带刀具还是保险套。彼时,她只是笑笑而过,以为那样的机率在自己的身上是微乎其微的。
“救命!”她扯开嗓门大声呼救。
虽说时间不早,却也不是太晚,停车场里总会不时地有一些出出进进的车子,还有小区的保安巡逻。
能引起一个人的注意,便是逃脱的机会。
那男人却立即举起了大掌,迅速地封住了她的嘴,只剩下一些模糊的音调作樱唔挣扎。
一只手被腾出来,除去脚往后猛踢着,她亦反了手去抓那人。揪住了耳朵,然后在他的脸颊上狠狠地划下。
她的指甲,本来就不浅,尖利地,叫男人发出一声闷哼,低声怒吼,“你这女人,是我!”
安槿身体猛地一僵,已辩认出这声音的主人。嘴上的大掌落开,她迅速转过头去。
“阮维东?”
男人弯下腰,捡起她的包,黑着一张脸走进电梯,冷声道,“进来。”像是下着命令。
她愣愣地,男人已不耐烦,伸手一扯,将她拉进电梯里。
楼层指示灯在一层一层地跳着,她站在他的身边,压力渐觉凝重,手腕还落在他的掌中。
“你不是在公司吗?”她嗫嚅道。
阮维东狠狠瞪了她一眼,“那你承认是看到我了?是不是该下车打个招呼告诉我你已经回到了墨城?”
那不经意的一瞥,他看见熟悉的车子在眼前倏然而过。因尚有一定距离,又因光线不太明朗,看得不是很清楚,只隐隐地感觉那车牌似曾相识。
挥挥手,便让公司的高层各自散了,他亦驾了车紧追而上,沿着去她家的方向赶去。小区门口,终于见着,是她没错。
安槿低了头,顿悔自己没话找话,来了场不打自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