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跟老二媳妇说了?”程宗寅坐在门口的石凳子上清理着剪头发用的工具,看见陈佳容从坡下上来。
“说了说了,你猜怎么着,嘿,老二媳妇居然不相信,不过依我看啊她不是不相信,是还端着份儿装着不信吧。”陈佳容一脸得意。
“我都说了叫你不要跟着瞎掺合,你非要去做这种大嘴巴婆子干的事儿,要是老二知道了,你要我怎么面对他?”程宗寅向来是不欣赏陈佳容这副德行的,如若不是当初父母安排,陈佳容这样的女人,他压根儿是看不上的。
“咋个?他程宗禀敢做难不成还怕别个说?再说了,我也是一片好心去提醒老二媳妇,我是看出来了,你就是横竖看我不顺眼吧,我。。。。。。”陈佳容眼见着就要开始撒泼。
“够了够了,你一数落起来就没完没了,我懒得和你争。”程宗禀把手里家伙什一扔转身进屋子里了,左邻右舍这么多人,他可丢不起这人。
陈佳容也算识趣,没再说什么,也跟着进屋了。
“佩娟这丫头又跑哪里去了?”陈佳容进屋发现大丫头不在家,倒也借此缓解下尴尬。
“不是跟你去了?”程宗禀这也才回过神来,方才有人过来理发,他一阵忙碌,竟没发现大丫头啥时候跑出去了。
“没有啊,你在家也不看着点,这要是出点啥事可怎么办。”
“能出啥事,丫头野,跑出去玩了呗,你倒好意思赖我,别人家的事跟着瞎起哄,自己家孩子丢了。”程宗寅有些火大,嗓门也提高了不少。
“你凶什么凶,你横竖看我不顺眼也就罢了,大丫头你也不放眼里是不,你是怪我把你女儿给生得丑还是怪我第一胎给你生了个丫头丢了你的脸?”陈佳容说着就开始哭起来。
“不可理喻!”程宗寅彻底被激怒了,大丫头生下来右边脸上就有块红色的胎记,可他一个父亲,又怎会嫌弃自己女儿,何况说什么第一胎是丫头这种话,全是她陈佳容在外面听了一耳朵闲言碎语自己臆想的,他有多疼爱这个女儿旁人不知晓,他自己可清楚得很。
“哭什么哭,去找人啊!”程宗寅忍着一腔怒火。
陈佳容这才回过神来出门找孩子去。
“佩娟,佩娟。。。。。。”陈佳容找孩子的声音回荡在村子里。
“七妹,你看到佩娟了吗?”陈佳容急匆匆跑进老宅子里。
“没有啊,佩娟不见了吗?大嫂你别着急,许是和院子里其他孩子玩去了吧。”苏小七安慰道。
“这都快天黑了,还不见回来,急死人了,你家智勇呢?”陈佳容急得都快哭了出来,这也不奇怪,村里两个大鱼塘,前几年淹死了一对姐弟,好几次村里的男人们下去洗澡都说水里有人拽着腿往下拉,吓得再也没有人敢再去洗澡,陈佳容就担心大丫头出啥意外。
“智勇在家呢,我叫他,大嫂你别着急。”苏小七安抚着陈佳容,一边扯着嗓子唤着儿子的名字。
程智勇听见母亲在唤他,放下了手中的书本,从里屋小跑出来。
”母亲,怎么了。”
“智勇,你今天下午有没有看见你大姐?”苏小七询问着。
“没有啊,我上午去幺姥爷家找二姑姑借了本书就回来了,不曾见过大姐,母亲,大姐不见了吗?”
“没事,你进去继续看书吧。”苏小七回头拉着大嫂的手,试图宽慰她一点。并说到:“会不会是找她二姑三姑玩去了?几个小丫头年纪差不多,一时玩得忘了时辰也说不定。”
“没有,我都找遍了,都说没有看到佩娟,你说孩子会不会出啥事儿了啊?”陈佳容说着急得哭出了声。
“不会的,大嫂你先别急,咱们去找一下幺爹,他是村长,拖他叫大家一起找找看。”苏小七说着便脱下了围裙,叮嘱了下智勇叫他别出门乱跑便掩了门和陈佳容网村长程德高家里走去。
不一会儿,整个院子的人都开始帮着找孩子了,挨家挨户,公房里,柴屋里,粮仓里,山坡上,田沟地壑里都找了个遍,就是不见孩子。
一晃,晚上八点了。院子里的人一起聚在公房晒粮食的坝子里,陈佳容哭得泣不成声,程宗寅也一脸愁容,程家俩老人更是急得直跺脚。
这时候人群里有人突然说话了:“要不然,把群里的网子拉过来。。。。。。”
陈佳容哭得更厉害了,大家都不再说话,苏小七把陈佳容揽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大家都心知肚明,孩子多半是出事了,到处都找遍了,除了那两口鱼塘。
沉默了许久。程宗寅站起来,像是下了很大决心的说“老二,你跟我去拉网子吧。”
远远望去,坝子里火光冲天,人群的嘈杂声,女人的哭声打破了这个本该万籁俱静的夜晚。
程宗寅程宗禀和几个青壮小伙子很快就把网子拉了过来,然而,经过大半夜的折腾,并没有找到程佩娟。程家的人松了口气,至少排除了孩子淹死在鱼塘的可能性,但同时他们也更担心,孩子到底去哪里了。
网子收好以后已经下半夜了,程宗寅感谢了村民门后,大家也都散了。那一夜,程家一家人彻夜未眠。
第二天,天还没亮,村民肖祖林就来敲门了“大兄弟,弟妹,佩娟找到了。。。。。。”
程宗寅赶紧着打开门,看到肖祖林的脸色,心里咯噔一下,隐约是猜到了什么。
“肖大哥,佩娟在哪儿。”程宗寅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